答:正是对人民币由于人民币资本账户的管制和其不可自由兑换的特点,所以才会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中,形成所谓在岸和离岸的概念和相应格局。上海是毋庸置疑的本币在岸中心,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石和锚定作用;同时我们也非常幸运有香港这样一个成熟的国际化金融中心,它规范的市场机制、国际化影响力和完善的创新能力,都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人民币的国际化必然伴随着监管的逐步开放,完全的人民币国际化必然是管制的合理自由化。我们预计随着人民币国际化逐步加大步伐,沪港在人民币的在岸和离岸合作也会达到一个高潮。所以这个蜜月期是有期限的,就看双方如何协调对待了。这里需要特别强调的是香港部分,希望香港相关各界必须厘清楚了二者之间的关系。
2、香港、伦敦、新加坡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竞争格局?
答: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人民币离岸的形成本质原因是本币在岸所决定的,它的开放程度决定了离岸的规模,这是做蛋糕的部分;竞争格局是分蛋糕的部分,如何划分有三个重要因素:
一是本币来源即在岸中心的分配意愿,这是整个结构的基础。离岸中心的作用再怎么大,也影响不到这一部分;
二是各个离岸中心的自身综合条件,这是客观条件。上述这三个金融中心都是最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作为人民币离岸中心都有得天独厚的客观优势;
三是我们之前说过包括香港,都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并非完全不可取代。各个离岸中心如何善于利用自身的客观优势,并且主动融入或者主动促进这个有期限的进程中,将是这个格局形成的最终决定因素。现在的格局既有可能得以加强,也完全有可能被打破、被洗牌。目前最重要的变量还是在香港这一部分,所以目前的任何预测都可能不准确的,任何结局也都有可能会发生。
3、人民币国际化与资本账户可兑换之间的关系?
答:我们认为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是很清楚的,资本账户的可兑换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重要指标,没有资本账户的完全可兑换,人民币国际化就只能固步自封了。一般情况大家都认为,资本账户的可兑换需要和人民币国际化保持协调。这个论调是没错,但这个协调关系却绝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而是必须有先有后的关系,而且必须是可兑换要先于国际化才成立。很明显不是说我们认为人民币需要国际化了,所以要匹配它的可兑换;而是说只有可兑换了,才可以进入下一步的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这个逻辑关系应该是很清晰的。
所以应该很清楚的是,有关对于开放资本账户开放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的持续争论,哪些是杞人忧天的,哪些是自欺欺人的,哪些又是市场条件下的正常阵痛和必然代价。
4、2020年上海将建成与中国整体实力和人民币国际地位相适应的国际金融中心。届时,人民币将具有什么样的国际地位?
答:人民币未来一定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并得到它应有的国际地位和市场地位,这一切都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们认为在一系列条件都不甚明朗的情况,特别是游离在市场基础条件之外的空中楼阁的情况下,人为的任何预测都是不准确的,也是不负责任的。我不认为我们现在给一个时间限定和人民币国际化有什么必然关系,时间本身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们一直强调的是,必须充分利用市场的有力条件和力量,必须即时动态的运用和调整一系列评估工具以及管控机制,而且这些工具、机制必须是可量化的、可具象评估的。在直面国际化市场的时候,最好还是充分尊重并利用市场的成熟条件,不要人为设置太多限制,否则会自缚手脚,并错失很多市场机遇,也会违背初衷并得不偿失。
5、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遇到了哪些障碍?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答:在这个问题上大家都谈了很多,也比较全面了,我着重说一下“远忧”,即大国崛起伴随的大国衰落。任何货币的国际化无疑是国家力量发展的战略规划,人民币的国际化也毫不例外的伴随着中国的国家战略崛起。可以以史为鉴,历史上有成功的典范--美元,也有更多失败的典范,300年前的西班牙和荷兰货币,以及100年前的英镑、法郎。在当时的国际格局下,他们不可谓没有国家货币国际化的优势,但是他们的国际化更多的是伴随着资本输出和大力开发海外市场,因为海外殖民地比国内赚钱容易太多,所以造成了国内产业空心化和创新不足,投资国内的动力也就会下降。
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中国目前面临着同样的历史机遇和问题,并且随着人口红利减少、环境压力迅速上升、国内成本高企和市场快速饱和等一系列新老问题的交互发生发展,中国无疑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况。我们通过美国这一波制造业再造和资本回流,并且在上一季度的经济增长率和就业率的持续强劲表现,这让我们不得不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所以美元的国际地位不是在减弱反而是进一步加强,就是给我们一个很强烈的预示。
作者:秦逸飞,SCC所罗门资本(中国)有限公司CEO兼首席经济学家@首届沪港金融合作高峰论坛上的发言,本文由作者供稿